Ramon

第四章.松鼠鱼

　　如Tony所预料的，餐厅开业那天Peter累得够呛。从中午的饭点开始，他跟着Ben和May一直忙到晚上10点打烊才停下来。他们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后将餐厅收拾干净，Peter忙着把洗碗机里的盘子放进消毒柜，一边不停地催促Ben和May先回家，并在他们的再三叮嘱下保证一定会在离开后锁好门。

　　好了，现在店里只剩下他一个人，Peter总算松了口气。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，忽然惊呼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向冷藏柜。几乎空了的冷藏柜让他发出一声哀嚎——特意留着的鳜鱼不翼而飞，应该是白天被别的客人点了。

Peter试图在冷藏柜里寻找其他合适的食材，然而——

　　没有，什么也没有。

　　前所未有的沮丧感将他包围，如果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的话，Peter现在大概就是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。

　　我真是个笨蛋……Peter没精打采的掏出手机，他想要给Tony发条短信，告诉他今晚店里没有食材了。

　　手指划开手机屏幕时显示有一条未读简讯，署名是Peter刚刚脑子里一直在想的那个人。Peter一扫刚刚的疲惫，迅速点开短信。当他读完内容后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的情绪更多一点。

　　短信大致意思是恭喜餐厅今天开业，因为一些原因他会在后天晚上光顾。

Peter把他发来的信息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，直到洗完澡全身酸痛地躺上床，还忍不住拿出来回顾一遍。Tony简短的消息孤零零地夹在Peter连续一长串短信内容中间。Peter今天实在太累了，他想等到Tony的回复，但脑袋刚沾上枕头就已经开始犯困。他在睡着前决定后天早上要陪Ben一起去市场，买一条最新鲜的鳜鱼。可惜直到他睡着，也没等来手机任何新的短信提示。

　　接下来的两天明显要比第一天上手很多，打烊后Peter照旧让Ben和May先回家。等他收拾好桌椅，离Tony约好的时间还有40分钟，这些时间足够他将等会要用的食材准备好。

　　要用到的鳜鱼在早上买回来后就被清理好放在冷藏室里，Peter现在只需要把它拿出来稍微加工一下。他将鱼放在干燥的砧板上，刀微微倾斜着将鱼头斜切下来，从断头处片下两侧鱼肉，鱼肉保持和尾部连接的状态。随后他将中间的脊骨，以及鱼胸骨处的大刺，斜刀片了下来。桂鱼本身就属于少刺的种类，这样一来，就只有两片鱼胸肉连着尾巴，吃的时候完全不用担心鱼刺的问题。

Peter的刀工还算不错，锋利的刀刃轻巧的在鱼肉上切出一道道菱形纹路，鱼肉很快呈现出非常漂亮的棱形。接下来是比较重要的一部——腌制。他往料酒里加了一点盐，姜片，鱼肉朝下的放了进去。

　　腌制大概需要半小时左右，时间非常充裕，Peter一点也不慌，这半个小时足够他再玩一会儿游戏。

　　他算准了时间，在正好三十分钟的时候将鱼肉拎起来，腌制过的鱼肉花纹看起来更加明显。Peter用准备好的生粉拍在鱼肉上，非常仔细的将所有缝隙都沾上，包括切下的鱼头也一一沾染匀称，并将多余的抖落。

　　目前为止，食材已经全部准备就绪，接下来就是煎炸。Peter往锅里倒入足够的油，他看着差不多半锅的油，想到了他对Tony说晚上不宜吃太多油的话，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　　油差不多八分热的时候，Peter拎起鱼肉放在油锅的上方，另只手拿着大号的铁勺，舀起热油从上往下浇在鱼肉上，等到鱼肉完全定型后整个丢入锅中。Tony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，他看着油锅里已经被炸的金黄酥脆的鱼肉，抬起手指了指锅提醒那个看到自己进来后就进入傻笑状态的男孩。

Peter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，才发现鱼肉已经炸好。他急急忙忙把炸好的鱼肉捞出来，再把鱼头放进去。为了节省时间，他将准备好的豌豆，玉米粒，加上番茄酱，和一些别的配料一起倒入另一个锅里翻炒，最后用生粉勾芡。

“这条鱼是我今天和Ben一起去市场买的，特意选了最大的一条，肉厚才会更有口感。”Peter一边说着，一边将炒好的酱汁趁热淋在已经摆好盘的鱼肉上。滚烫的酱汁和鱼肉的鲜香混合在一起，让Tony想到了之前吃的糖醋小排，但这个明显闻起来要更加鲜香。

“要配饭吗？”

“不错的提议。”

“我觉得这种酸甜口的菜特别下饭。”Peter从消毒柜的角落拿出一只金红配色的碗给Tony盛饭。这是他特意给Tony选的，他在超市看到的时候就忍不住买了下来，顺便还给自己买了一个红蓝配色的。大概就是所谓的，专属碗？

Tony接过碗，刚准备下筷，忽然想到什么的停下筷子，微微扬起下巴示意还站在那的Peter坐过来，“陪我一起？”

“真，真的可以吗？？”Peter没有想到Tony会向他发出邀请，他有点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的脸。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，几乎是小跑着跑出吧台，忽然又想到什么的返回去拿了干净的盘子和碗，没错，他的那个红蓝配色的碗。他在Tony的注视下坐到对方身边，大概是觉得穿着围裙一起吃饭不太礼貌，不好意思的笑着脱下围裙。

　　然而Tony明显不这么想，他看着露出T恤牛仔裤的男孩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。

Peter自然没有发现，他激动的坐在Tony身边等着对方先下筷。Tony扫了一眼耳朵都快要立起来的Peter兔子，有些不自在的在对方热切的注视下夹了一块鱼肉到嘴里。

　　该怎么来形容这道菜的味道？平日里演讲起来总是滔滔不绝的Tony第一次觉得词穷。他的脑子里有那么一会除了好吃，没有其他的词汇。鱼肉外面被炸的金黄，表皮酥脆，结合着酸甜的番茄酱汁咬下去，里面的鱼肉又十分嫩滑。这种奇妙的口感带给口腔和味蕾别样的感觉。

Peter看着Tony的表情终于松了口气，看来味道很符合他的口味。他小心翼翼的的夹了一小块鱼肉到自己盘子里，Tony看着他的举动挑了挑眉。

“如果我没记错，中餐的特色之一就是不用分盘，大家一起吃一道菜，对吗？”

“是，是的。”

“很好。”Tony点了点头，在Peter的注视下将那只盘子撤下。当然，他没有忘记把Peter刚刚夹的那块鱼肉拨到自己碗里。

　　天啊，我竟然要和Mr Stark吃同一盘菜……不分盘的那种！！Peter内心的激动几乎都体现在脸上，他现在紧张的快要拿不住筷子了。

　　这一餐两人吃的各有所思，以至于Tony离开时，Peter忘了问他明晚会不会过来。

　　洗完澡的Peter有点沮丧的躺在床上。他在手机上打了一长串字，手指在发送键那犹豫了很久，就在他下定决心要点击发送时，短信提示音响了。

——明晚有空吗？

　　有空有空有空！！！Peter疯狂点头，等他反应回来应该给Tony回复时，短信又响了。

——明晚六点，我接你。

Peter感觉脑子里有烟花炸开，胸口暖暖的，他颤抖着回复短信后，翻身把自己的脸闷进枕头里。

　　不过他很快就沉浸在要怎么在餐厅最忙的时候开口和Ben请假的苦恼中。

　　松鼠鱼——完